石总，少爷他们一会再过来。”回到客厅的管家，顺便将刚才的情况传达给了石蒜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石蒜随便应了声，便自顾自地开始吃饭。
站在一旁的管家静静地看着石蒜，欲言又止。
“石总，真的不用管他们吗？他们待在书房这么久，无非就是为了……”挣扎了好一会后，管家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。
“随他们去吧。”石蒜似乎仍不太在意这件事，并没有抬头。
“可是……书房里的资料都是比较齐全的，万一少爷因此恢复记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此时石蒜终于抬起头，侧头看了一眼管家，“这件事你不用理，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☆☆☆☆☆
经过一两天的时间，赫莲晓梦总算把那本教史了解了个大概，虽然那玩意的无聊程度足以让他隔三差五就睡着。
就算是这样，他也只觉得那是在看一个人的事迹，没有亲身经历的感觉。
并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。
赫莲晓梦把手中那本书籍放回原位，随后环视了四周，看到楚望然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在看着一本书，便没去打扰。
他回头又看了看放在附近的书籍，最后视线落在一本带有“武林盟”字眼的书上。
既然有魔教教主，那自然会有武林盟主……
回想起之前曾多次在教史上看到“教主于夕来峰会战新任盟主”的字眼，他打定主意拿起那本书琢磨一下。
然而拿下来之后他就后悔了，因为他发现这本比之前的教史还要厚上好多，而且文体似乎都是一样的枯燥乏味……
“拿都拿了……随便看看吧。”他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翻开扫了一眼，果然记载的都是一些大事件，诸如“xxx继任武林盟主”、“举行武林大会”、“对战魔教教主”之类的字眼，于是看了几眼他又开始犯困了。
就在他快速地随意翻着页，想着要不要把书放回去的时候，某个字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他连忙把刚刚一闪而过的书页翻找出来，最后视线定定地落在了那几个字上。
夜晚了，赫莲晓梦抱着膝盖坐在床上，脑子里都是今天翻到的各种资料的内容，睡意全无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，像是终于结束了思想斗争，他翻身下床，走向房门。
轻手轻脚地按下门把，房门缓缓打开，他在门缝后瞄了外面一会，侧身走出门外。
走在走廊上的时候，他不停的回头看向一个房间，多次确认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后，他才放心走向楼梯。
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，但是有的事情，需要自己单独去确认。
仿佛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，必须去问个清楚。
尽管那个人，可能会骗自己。
但他觉得，有必要冒这个险。
来到门前的时候，他其实还在犹豫，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，不过最终，还是敲了房门。
“进来吧，门没锁。”
闻言，他打开房门，走了进去。
“真意外，”石蒜抬头看了看来人，“没想到是你啊。”毕竟之前发生那样的事，石蒜觉得他应不会再信任自己，更别说单独找自己谈话。
“我……我有事想问你。”
“哦？不怕我骗你吗？”石蒜挑眉，试探性地问道，“你去问白虎不比我可靠多了？”
赫莲晓梦很清楚，石蒜说的都是事实，但是……
“这不一样，而且我自己会判断你说的是不是真的。”他这样回答。
这也是他思想斗争很久后得出的结果，石蒜虽然是负责监视他们的行动，但却没有阻止他们找线索，所以他认为，在提供情报这方面，他应该不会骗自己。
而且，他觉得，石蒜知道的事远多于他们，问他才是捷径。
“那好吧，你想问什么？”石蒜也没跟他纠缠这个问题，直接进入主题。
“我……”赫莲晓梦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问道，“我想知道，所谓的从者，究竟是什么？”
“诶？”石蒜一愣，“你要问的居然是这个？”这跟他预想的问题差了十万八千里……
“对。”回答他的，是赫莲晓梦坚定的语气。
石蒜无奈，只好现场开了个科普讲堂。
“所谓从者，就是被召唤阵召唤到现世的英灵。”
“英灵又是什么？”
“简单理解的话，就是英雄的灵魂。”
灵魂……听到这个词，赫莲晓梦心头一跳，下意识握紧了拳头。
“每个时代都流传着不同的传说，他们有可能是人，甚至是神。而在他们死了之后，大部分会到英灵座上，英灵召唤阵便是连接英灵座进行召唤的。”
“死了……”赫莲晓梦低声呢喃着，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嗯？”察觉到赫莲晓梦表情不太对劲，石蒜疑惑了一会，转念一想，似乎又明白了什么。
许是终于明白赫莲晓梦问这些的原因，他叹了口气，“你是想问白虎的事吧？”
对此，赫莲晓梦没有回应，只是低着头。
“白虎……生前是武林盟主，不过没当太久，之后就在朝圣山被人以妖兽的名义围剿死了，这是我们这里一直都有流传下来的传说。”
石蒜的话一字一句地落了下来，与他今日在书房看到的几乎分毫不差。
“生前”两字，尤为刺耳。
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，嗡嗡作响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。
自己既然是千年前的魔教教主，那同时期的武林盟主，死了也很正常。
但似乎不仅仅是这样，朝圣山、围剿、妖兽、死了……几个信息汇聚在一起后，竟让他有些难堪，不，是胸口隐隐作痛。
就像是，多年前的伤疤，突然被人撕开。
很痛，痛得窒息。
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石蒜的房间走回来的，只记得一路都心不在焉，浑浑噩噩。
回到床上后，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之后石蒜说过的话。
“我们组织用的召唤阵跟正统的有点区别，用灵石中储存的灵力代替了本应由圣杯提供的魔力。”
“真正的圣杯有源源不断的魔力可以提供，但是灵石里的灵力是有限的。从者的现世都依靠魔力的供给，当魔力耗尽，从者就会消失，回到英灵座上。”
“要再次召唤的话，可能性不大，组织失败了很多次，每次都在不停找原因，几百年下来，也就难得成功这么一次，就算用上跟这次一样的资源，也要筹备很久了。”
自己本就是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人，唯一算得上认识，可以信赖的，也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组织困住，无法离开。
甚至随时随地都会消失……而且可能再也见不到了。
到时候，又会只剩下自己一个。
那样的话，就更加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。
而且……凭着自己今天的本能反应判断，他总觉得那个人对自己来说，应该不仅仅是认识。
此时已是深夜，却辗转难眠，这样下去，怕是要成为自醒来以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了。
☆☆☆☆☆
第二日早上，赫莲晓梦醒来后，不出意外地觉得头疼，眼睛也有点痛，不过他还是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。
石蒜到达餐桌前，看到的就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吃早餐的赫莲晓梦，头还时不时往下垂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。
石蒜：……
知道前因后果的石蒜，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昨晚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似的。
随后他便吩咐管家取热毛巾递给赫莲晓梦，让他敷一下眼睛。
于是楚望然到达现场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毛巾盖住上半张脸和头，仰头摊尸在餐桌旁的赫莲晓梦。
楚望然：？？？
赫莲晓梦就这样瘫着好一会都没什么动静，不知道情况的可能会以为这是什么凶杀现场。
楚望然表情古怪地瞅了一眼石蒜，仿佛在问：你干了什么？
石蒜对此摊了摊手，我让他敷眼睛，谁知道他直接连头也盖住了啊，这不能怪我。
此时啥都看不见的赫莲晓梦自然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，他甚至不知道楚望然已经来了。
石蒜似乎并不打算解释，这个诡异的画面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。
最终，楚望然只能开口询问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赫莲晓梦闭着眼睛瘫了挺久，差点就要睡着了，在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还有顷刻未反应过来，就在他突然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后，惊得眼睛唰的一下睁开，人也弹起来坐直了，毛巾自然而然地从脸上掉了下来。
楚望然：……
石蒜：……
两人静静地看着他，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
“呃……我……”赫莲晓梦因睡眠不足，此时脑袋还不太灵光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。
石蒜默默低头吃早餐，并不打算参与年轻人的事，虽然这两个“年轻人”实际上比他大了个二十几倍。
“我刚来这里睡不惯床。”
“你已经来了三天了，之前就睡得挺好。”
“呃……那可能是咖啡喝多了。”
“昨天没人煮咖啡。”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！”想不到借口，赫莲晓梦干脆耍赖。
楚望然：……
“咳咳，”实在听不下去的石蒜，只好出来打圆场，他随口瞎编了一个理由，“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吧。”又转移了话题，“这样吧，附近的商业区最近有个周年庆活动，你们去那里散散心吧。”
楚望然看了看石蒜，又看了看赫莲晓梦，满脸写着不信。
他还记得这人最初被关在那个组织里还能倒头睡大觉，怎么可能因为适应不了环境睡不着，真是信了个邪。
“可以出去？！”另一边的赫莲晓梦，倒是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，或者说，是主动转移话题。
“可以，反正该监视的还是会监视的，就不要想着逃跑了。”石蒜喝了口茶，用很公式的语气回答，仿佛真的在认真讨论什么。
楚望然：……
某只圣兽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。
然而赫莲晓梦似乎完全不打算告诉他，话题也已被两人转移，楚望然只得作罢。
“对了，你这身衣服记得换一下，”石蒜跟赫莲晓梦说完注意事项，又回头跟楚望然说了句，“不然会被当成cosplay的。”
什么cosplay，我是真货。
某人郁闷地想着。
“cosplay是什么？”赫莲晓梦突然冒出一句。
石蒜看了看楚望然，挑了挑眉，眼神示意：你说？
楚望然此时正郁闷着，看到石蒜的小动作，更加不满了，眉头一皱，脸上大写的：不说。
赫莲晓梦看了看楚望然，又看了看石蒜，见没人回答他的提问，只好尬笑两声。
又一顿折腾后，两人终于出门了，当然身后免不了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，画面略诡异。
等人走远后，一直围观全过程的管家终于忍不住开口：“石总，您为什么要放他们出去？”
“哦，做了点亏心事，就当补偿吧。”石蒜一脸淡然地翻看手中的书籍。
“可是石总，您之前让他们随意翻阅资料也就算了，现在还让他们外出……万一组织那边……”管家完全弄不明白石蒜的做法，只能干着急。
“不是有人跟着么？丢不了。”石蒜闻言耸了耸肩，“而且有灵环在，白虎就算跑多远都没用，他自己也知道的。”
“石总……”管家皱了皱眉，“所以我们就这样放任的态度吗？”
石蒜并没有立刻回答，过了一会，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，叹了口气，才缓缓道：“我待在组织这么多年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研究，既然现在已经成功了，那之后组织如何，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管家没想到石蒜会这么说，但好像并不意外，毕竟跟了这么久，他也清楚石蒜的脾性。
“以后他们的事，就尽量别插手了，组织里要怎么对付他们，让他们自己处理，反正我们不要牵涉其中。”
“是……”管家无语，内心默默吐槽，咱这是要撒手当吃瓜群众吗？
车上，赫莲晓梦由于昨晚睡眠不足，此时仍觉得眼睛困困的，时不时在揉眼睛打哈欠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。
一旁的楚望然对此只能睁只眼闭只眼，毕竟问了也得不到答案。
过了一会，便到了石蒜所说的商业区。
此时一个广场聚集了许多人，大屏幕上正在同步播放舞台的节目，两人随后便下车走过去。
看清舞台上的状况后，赫莲晓梦开口就是一句：“为什么她们有毛绒绒的耳朵？”
楚望然：“……”
这回是真的遇到cosplay了。
“假的？可以拆下来的意思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为什么要戴假的耳朵？”
“那是为了演出。”
“演出就要戴假耳朵？”
“……”
楚望然突然不想回答了，怎么这么多为什么……
幸好赫莲晓梦也没再追问，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舞蹈表演。
掌声响起，表演结束。
没过多久，又换了另一群人上台，这次似乎是戏剧。
摆好背景板后，大致看得出是雪山，这时台下的工作人员打开了巨型吹风机，一瞬之间，舞台上方都是泡沫，像极了漫天飞雪。
这时，安静了一会的人群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？？”赫莲晓梦被吓了一跳。
“……”楚望然总觉得自己眼皮在跳。
不过在戏剧开始后，人群很快便安静下来了。直至看到台上人戴着道具耳朵和尾巴在跟人打斗，结合舞台的“雪山”，赫莲晓梦才反应过来。
他瞅了瞅台上的“白虎”，又瞅了瞅旁边的楚望然，一时无言。
不知道本尊看着别人扮演自己是什么体验呢……
而楚望然此时正满脸黑线地注视着台上发生的一切，心情很复杂。
戏剧最后，却是白虎战胜了意图不轨的围剿势力，拥护者助其洗刷了妖兽之名，且昭告天下武林盟主其实是圣兽，最终一幕停留在与魔教教主湖边会面的场景中。
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，没有因陷害而身亡，也没有背负骂名，这是一个由世人改编的完美结局。
楚望然看得愣神，甚至台上已经换成了小品节目，他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。
作为那场围剿主角的他，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，这终究只是改编出来的故事，一个虚幻的梦，过去发生的事，已不可能改变。
直至周围突然爆发出笑声，他才缓过神来，瞟了一眼旁边仍看着台上的人，他心情更加复杂了，便无心观看表演，默默转身离开了人群。
刚回过神来的赫莲晓梦，才发觉楚望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，环顾四周后，很快就在车旁找到了他的身影。
刚刚那场戏剧同样令他心情有些微妙，毕竟他前一天才得知与这完全相反的内容，看完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要想起什么，但仍然无法想起来，不禁发呆了一会。
他纠结了一会，尽管还没想好该说什么，但还是走向了楚望然。
不过等他走近，听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话。
“刚刚石蒜传话，他们组织首领意外身亡，让我们跟他回总部一趟。”
※其实认真看前面章节就发现虎子没有说过自己是武林盟主的事，别人喊的也只是白虎，所以梦梦是不知道虎子是武林盟主的。
※上一章就有说明为什么会召唤成功，就是虎子把自己困在浴室自闭的那段，有兴趣的可以翻一下。
亲友：这个首领一看就是终极boss！
我：（笑而不语）
